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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手中的铡药刀正滴着血,脚边倒着一个抽搐的黑影,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棂,在老周花白的头发上镀了一层金边,恍若神祇,那颗伪装的手雷正被他高高举起。
轰然一声巨响,整个药店都被巨大的烈焰笼罩起来,一股巨大的黑色烟柱腾空而起,“老周,”程墨白在心底默念老人的名字。
后院的板车下,一块看似普通的木板边缘泛着油光,这是被无数次掀动摩擦的痕迹,叶知秋蹲下身时,护士服下摆沾上了车轴上的机油,她纤细的手指抠进木板缝隙,指甲缝里立刻嵌入了陈年的木屑。
随着“吱呀“一声响,斑驳的木板被掀起,露出下面黑黝黝的洞口,潮湿的霉味混着刺鼻的尿骚气扑面而来。
程墨白敏锐地注意到,叶知秋大腿内侧用来固定发报机的胶布已经卷边,两根铜导线裸露在外,绝缘层因高温而微微焦黄,这是她长时间超负荷工作的铁证,她的丝袜被勾破了一道口子,破口处还沾着电台真空管特有的石墨粉末。
暗道里,潮湿的砖墙上留着几道新鲜的血手印,指痕在青苔上拖拽出狰狞的轨迹,墙角堆着几个空罐头,其中一个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肉渣,引来几只绿头苍蝇嗡嗡盘旋。
叶知秋的护士鞋踩在台阶上,发出黏腻的水声,不知是积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。
“珠江路被捕的是老吴。“叶知秋的声音在狭窄的暗道里产生诡异的回声,带着不自然的颤抖,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护士服下摆,把布料拧出一道道褶皱。“他吞了氰化钾...但江世卿从他胃里找到了...“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,她猛地捂住嘴,指缝间漏出一声呜咽。
暗道转弯处的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,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扭曲成可怕的形状。
程墨白看见叶知秋的侧脸在闪烁的光线下惨白如纸,睫毛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,她的锁骨处有一道新鲜的擦伤,伤口边缘还沾着审讯室特有的那种石灰粉。
“微缩胶片。“程墨白低声接话,手指抚过暗道尽头斑驳的砖墙,青砖表面凝结着水珠,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。
这是通往秦淮河下水道的岔路口,左侧第三块砖的边缘比其他砖块光滑许多,那是被无数次推拉磨出的痕迹,他掏出老周塞给他的油纸药包,勃朗宁手枪的枪管上缠着一张泛黄的纸条,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:“清乡计划提前,中储券暗记作废“。
叶知秋冰凉的手突然按住他的手腕,她的指甲已经折断,指缝里还残留着副官的血迹。
下水道深处传来日语对话声,带着浓重的关西口音,在密闭的通道里产生诡异的回音,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长满青苔的墙壁,在潮湿的砖面上投下摇晃的光斑,如同鬼火般阴森不定。
程墨白的鼻翼微微翕动,捕捉到一丝特殊的烟草味,这是梅机关特供的“樱“牌香烟,混合着淡淡的麝香与硝烟的气息,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这种香烟的配方里添加了微量鸦片,是影佐祯昭最喜欢的牌子,气味越来越近,甚至能听到打火机开盖的金属脆响。
“影佐的人。“叶知秋的嘴唇几乎贴上程墨白的耳廓,温热的吐息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,她的声音轻若蚊蝇,却让程墨白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。
他感觉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被塞进领带夹的暗层,那东西比微型胶卷更细小,表面有着细密的螺纹,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零件。
叶知秋的手指在他掌心缓缓移动,指甲划过皮肤的触感清晰可辨。她写下一个“電“字,最后一笔刻意拉长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
程墨白立刻会意,这是警告他财政部电台组有内鬼,他的眼前闪过苏慕云珍珠发卡的反光,想起她调试发报机时过分熟练的手法。
手电筒的刺目光束割裂了下水道的黑暗,如同死神举起的镰刀,浑浊的污水倒映出扭曲的光影,将程墨白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他利落地拆开油纸药包,取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含在舌下,药丸表面粗糙的颗粒立刻溶解,苦涩中带着铁锈味的药液渗入舌根,这是苏联提供的“冬眠“毒剂,三十秒内就能让心跳降至每分钟八次,瞳孔扩散,体温骤降,连最精密的仪器也会误判为死亡。
程墨白转头对叶知秋使了个眼色,手指在潮湿的墙壁上快速敲出三短一长的暗号,叶知秋会意地点头,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她迅速退进右侧岔道,护士服下摆擦过墙面的青苔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,在完全隐入黑暗前,她突然扯下领口的红十字徽章抛给程墨白,徽章背面用血画着个箭头,指向下水道顶部的检修口。
靴子踏水的声响已近在咫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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