宸妃莫测的眼神在她身上匆匆扫过,并未等她反应,便率先推开了大阁的门。
阁外,左右一看,原守在门外的两名宫女,此刻正耷拉着脑袋靠在墙上,显然,已经睡死……
站在阁中,看着一点点消失在长廊上的身影,白饵的目光,静静跳着。
翌日,寒食结束,宫中一切皆井然有序地进行着。
风华殿中,案前站着一个面容清瘦,年纪约莫三十的男子,男子的身份无须介绍,光凭官袍上所绣的图案以及挂件,便足以教人退避三尺。
“如此说来,新水榭歌台之战,我们仍旧一无所获?”漠沧无痕,眉头紧锁。
“从一开始,安排人在新水榭歌台放出举办青音会的消息,以琴会友为噱头,引起那波暗流的注意,促成蓄谋刺杀陛下的大计,再到青音会那天让云华易容成陛下的模样作饵,引西门吞雪现身,届时再一网打尽。我们筹谋了近三个月,为的便是拉长战线,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蓄谋这场刺杀。一切本该天衣无缝,怪只怪这个西门吞雪太狡猾,至始至终没能现身这场刺杀!”男子恨声道。
此时,另一名披袍擐甲的少年,年纪偏小,约莫十六,但身形十分矫健,站在漠沧无痕右侧,差不多是齐肩的位置,给人一种血气方刚之态;五官甚是俊朗,脸型虽小,棱角分明,淡淡的眉宇间凝聚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坚毅。
他忍不住要说:“反战当日,原本就要抓住头目——”
听此,方才恨声的男子,目光旋即一顿,想要阻止什么,奈何少年的冲动来得更快些,他只好率先跪下一只膝盖,眉头皱得紧紧的,抱拳请罪,“是微臣办事无能!请陛下降罪!”
少年刚要念出“阎无净”这个名字,注意力便被拉去。
这时他才发现那人眼神里的提醒,心想,跟他私下议起那日战况时,他明明跟他说过,那日,本该要抓住头目阎无净,不曾想中途有人相救。只是,如今在陛下面前,他为何要故作隐瞒呢?
漠沧无痕双手将男子扶起,有种满是信任,“季太师不必自责。这一战,我们虽然没有抓住西门吞雪,但毋庸置疑的是,西门吞雪此番铩羽,这股暗流势力被大大削弱!显然,西门吞雪的确中了我们的计,近段时间他们必然在极力修复当中,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说着,他又问:“眼下,其他人如何?”
“这段时间,宇文家三兄弟已经加强了秦淮城的守卫,一方面继续搜捕逃逸的逆党,一方面对已落网的逆党加紧审问。昨夜,这批暗流的头目阎无净趁着寒食已经成功逃离秦淮,云华和石蹇已带人出城暗中追捕。晚时,应该便有消息传回。”季青云道。
漠沧无痕负手立着,盯着那案子目光跳动着,难道西门吞雪一直在城外,并未进入秦淮……
他回过头,笑着点了一下头,“甚好!有劳季太师了。待其他人归来,朕一并嘉奖!”
季青云紧着唇角,旋即拜了一拜,以谢皇恩。但他很清楚,这样的结果,并不乐观。
这一年来,以一个查无可查的身份——西门吞雪为首的民间暗流,齐聚黎桑各地势力,主要以不满新政的商贾巨头、拥护太上皇为政的江湖帮派为主,在民间多次作乱、造反,以推翻朝局。
这一年来,陛下没少为此头疼,这次新水榭歌台的计划,筹备已久,每个人几乎都为此夜以继日,一击必中原本便是众望所归,只可惜……
然而,败了便是败了。
陛下只是不想抹杀众人这些时日的苦心。
此时,漠沧无痕已经坐下,少年挑了挑眉头,上前笑着询问,“大哥,寒食过得如何?”
漠沧无痕抬了头,脸上也有了笑容。
见气氛有所转圜,季青云告了退。
直到那身影离开大殿,漠沧无痕的目光才移回少年身上,淡淡关心地问:“怎么样,凯旋军的那伙兄弟可好?”
“还是老样子。”少年眼神明亮地笑着,语气却低沉了几分,“只是,父亲还是不愿回来。”
每年寒食前几日,以元兆为首的几名凯旋军自北漠出发,他则自秦淮出发,约定好在乾都汇合,一来替大哥慰问戍守在北漠的凯旋军,二来同凯旋军一起前往南陵烽火台同父亲祭奠凯旋军亡魂。
这是他一年中见到父亲唯一的机会。
那一刻,那个手握聚龙城数千精锐的统帅,眼底浸透着孩时的伤心。
“那这次,你见到他了吗?”这些年小疆不止一次去劝父亲,但每一次皆被父亲拒之门外,后来想到以共祭凯旋军亡灵的契机,一年才得以见上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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