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聚源兄,你我相熟多年,交谊也已深厚,不必多礼,请坐用茶!”陶老爷挥挥手,让卢嘉瑞在客座上落座,小厮上茶。
“多谢陶老爷!”卢嘉瑞坐下,说道,“前时多亏陶老爷使人告知赈济粮发放、州里常平仓出粮及转运使均输粮食诸事,使得在下粮铺抓紧及时卖出存粮,避免了一些损失。今日在下特来拜谢,不敢忘情!”
这时,逢志与门童将礼物抬了进来,陶老爷客套一下就让下人收下。
“这是一盒特别的糕饼,请陶老爷一定好好品尝品尝!”卢嘉瑞说罢,逢志将装着六锭纹银的食盒递送放到陶老爷坐位边的茶几上。
陶老爷瞟一眼那食盒,便知道是银子,笑着说道:
“聚源兄太客气了,既已致送那么多菜肉布匹等物,本官已经觉得受之有愧了,还要送什么特制糕饼嘛?真是让本官却之不恭,受之有愧,受之有愧啊!”陶老爷依然客气一番。
“陶老爷不必客气,老爷帮助在下避免了损失,在下理当酬谢!”卢嘉瑞端起茶盏,喝了一口茶,说道。
“那好,本官就不再跟聚源兄客气了。”陶老爷说道,“不过眼下本官倒有一件事情想请聚源兄帮忙,不知聚源兄方便否?”
“不知何事,请陶老爷不妨直说,只要在下能帮得上,断然不会推辞!”卢嘉瑞说道。
“事情是这样的,”陶老爷说道,“我的一位同年也是同乡封大人,新近补了聊城县相邻的堂邑县县令,不日赴任,经过聊城,本官既为同年又是同乡,自当尽地主之谊款待,留住一日。只是县驿馆简陋,怕不足表达本官薄意,加之待招酒饭时外边酒肆出入不便,下官就想聚源兄府上宏阔,桌席人役齐备,不若冒昧借聚源兄府上宴请,然后就府里客房安置歇宿一晚。翌日,封大人便会就道前往堂邑去,如此岂不更好?”
“能替陶老爷接待贵客,是敝府的光荣,但凭陶老爷吩咐便了。在下当尽力,不使两位老爷失望。”卢嘉瑞爽快地说道。
“这样甚好,有聚源兄府上接待,本官就放心了。”陶老爷说道,“至于开支银子,回头本官让家人陶康送过去。”
“陶老爷不必客气,这点花销怎么还让陶老爷破费呢?”卢嘉瑞说道,“请陶老爷将封老爷到聊城的日子提前一两日告知在下,好让在下准备就是了。”
“这样又让聚源兄破费,倒让本官不安!”陶老爷说道,“不过,接待封大人也有个好处,就是他将赴任的堂邑县,据说衙门及宅院都烧毁了,封大人到任的第一件事便是重建衙门宅院,州里把重建的银两都筹集好了。聚源兄名下有筑造工坊,正好可以说项封大人,将重建工程揽过来做,这也是一桩极好的买卖。”
“衙门宅院都烧毁了?敢是遭了大火祝了?”卢嘉瑞还是头一次听说县衙门被烧毁的事,有些吃惊。
“唉,说来可怖,这衙门及宅院是饥荒灾民纵火烧毁的,连同存放在里边的近五千担稻米都烧毁了,着实可惜!”陶老爷说罢,叹了口气,又继续说道,“堂邑县知县窦棋大人也因此倒了大霉,被革职拿问,结果是三千里流配,好好的一个县官非但前程毁灭,眼见得命途叵测!”
“怎么将粮食存放到衙门里边去呢?县城不是都有粮仓的吗?”卢嘉瑞不解地问道。
“据说,堂邑的这批稻米也是博州常平仓发运过去,部分准备给灾民赈济的,还有部分是准备在市面上发卖抑平粮价的。由于饥荒实在太严重,这批稻米在运入堂邑县城的路途上便纷扰不断,有强盗匪帮抢夺的,有饥民哄抢的。好不容易运进城里,就在城里街上又遭了一次饥民哄抢。
“窦大人为确保粮食安全,不敢将粮食存放在谷仓,而是直接运进衙门后院两间腾出来的房屋存放,只等各乡镇将灾民登记好就发放。谁知存放的第三日夜间,便有一群悍匪潜入盗抢,守卫的军牢要抓贼,谁料盗贼却放起大火烧将起来,然后趁乱逃逸。由于火势太大,根本无法扑救,稻米、房子一起烧毁了。
“更可叹的是,县衙里,前边衙门与后边宅院都连着的,火凭风势,烧成一片火海,窦大人卧房也都烧成一堆瓦砾。幸亏窦大人逃命及时,才幸免于难。可巧的是,窦大人夫人已带着两个孩子回济州省亲,不在衙里,否则后果怕会更加凄惨!”
“有这么彪悍的盗匪,竟然敢到衙门重地盗抢,还纵火烧粮,真是匪夷所思!”卢嘉瑞说道。
“下官与这窦大人也有过一些来往,知道窦大人出身贫寒,早年发奋读书,后来进士及第,出仕还没几年。窦大人为官清正,爱民如子,不想遭此灾厄,岂非天命?好在他外家就是济州钟知府,他妻小尚可有托,衣食无忧,不至于沦落。只是子幼妻壮,终究难熬!”陶老爷说道,不提悍匪,只说窦棋事,似乎对窦大人的遭遇深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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