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
「在下裴四,大号天虎,人称‘黑虎四郎。银陀起事时我正在访友途中,不想被裹挟其中至今无路脱身,将就着混个小旗而已。」
「咦,夏天银陀被击败时,你怎没有趁机逃走?」
李丹这问,让裴天虎眼里目光一闪。「我是银帅亲军,随他一路撤逃。后来被娄世明派人接应回到南岸。
如今下来做小旗,其实也有看机会方便逃走之意。」他说完话锋一转:「公子既知道夏天的事,那就不是刚到本地吧?」
「我这是去而复返。」李丹微笑:「这样说来,君是福建人?」
「非也,我家在玉山。」
「哦?这样说来离上饶不远。」
「所以我现在不敢回去,那边还被娄自时占着,回去了说不得还要被抓住。」
李丹点头:「上饶有位大侠君可认识?据说此人擅长锁工,手艺甚巧,却常年隐居不出,被人称作‘江南三杰之一。」
「公子说的是锁天罡审杰。裴四惭愧,乃是小辈,审杰与裴四出自同门,论辈分乃是我师叔。」裴天虎歪头重新打量李丹:
「说了半天,公子把我等都摸清楚了,却还是不肯告知尊驾名讳么?」说着便将抱着的双臂放了下来。
「其实告诉各位也无妨。在下姓李名丹,人称‘小元霸李三郎是也。」
毛修禄听了,以为他也是江湖人士,赶紧作揖,口称:「失敬、失敬!」曾铁头一瞧也有样学样。裴天虎却一怔:「李丹,李三郎?你是余干县人士?」
「正是!」
裴天虎跳了起来,倒退两步拔刀出鞘,瞪着眼道:「你、你是青衫队的首领李三郎?」
「然也!」
「啊,青衫队?」毛修禄和曾铁头也唬得跳起来,铁匠似嫌手里的酒囊烫手般丢还给李丹,然后满地转圈找自己那根矛枪丢在哪里。
李丹却笑着将
酒囊挂好在腰间,起身拍拍土,在原地没动。
「你、好大胆子!你就不怕我们捆了你去报功?」裴四紧张地朝某个方向看看,压着嗓音紧张地说:「趁别人没见到,你最好赶紧走!」
「在下刚来,哪有就走的道理?」李丹笑道。
「你、你要攻打镇子?」毛修禄忽然明白了。
「修禄用词不当,这么小个镇子,这点守军,根本不值得我攻打。」
「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,你这样有耐心和我们三个聊天,还请我们喝酒,想做什么?」
曾铁头还没找到自己的枪丢到哪里去了,他听裴四讲过好多次银陀和青衫队作战的故事,在他看来那就是个比官军还硬气的怪物,所以说话时都带着颤音。
「我确实不是一个人,有个伴当在桥后面。」李丹招招手,赖伍发便现身出来,雄赳赳地立于桥上。
「本来,只要我挥挥手,你们三个就可以被大军淹没了。但是我在对岸听到你们说话,觉得都是苦命人,能给条明路不是更好?所以就亲自过来和你们谈谈。」
「谈了又能怎样?无非就是饶我等性命而已。」裴四说。
「四郎说到性命,你们觉得花多少钱能买回一条命?」李丹问:
「我第一次攻克这里的时候,就在这桥头死了几十个顽抗的人,他却活下来了,被俘之后加入青衫队,现在是从九品的巡检使。」
李丹用手指向赖伍发:「你们可以问问他,一条命值什么?」
三人听了都有些意动,曾铁头上前几步问赖伍发:「你真的在这桥头守过?」
赖伍发笑笑:「那晚我们也是这样三人一组的警戒哨,下边那个堡里住着当官儿的,多数人都在外面棚里过夜。
我记得夏天太热,就到后面水塘里提水浇在身上,然后回到岸上,从那株龙角槐的枝杈上取下晾晒的衣物穿起来。」
「他、他说的是真的。」曾铁头回身喃喃道,大家都知道那株龙角槐,所以裴四这回也低下头,手里的刀也垂下了。
「你若是骗我等,黑虎四郎便与你绝不甘休!」他说。
李丹摇摇头:「你与我甘不甘休都无所谓,我只问你镇里兵力几何,屯于何处,带兵者谁?要诚实回答,便记你等反正之功。」
「你不过是个团练首领,如何能为我记功抵罪?」裴四有些不信。
「你看这个。」李丹从衣内顺袋里取了两方带绶的印钮放到毛修禄手里,一枚是「武骑尉」,一枚是「江南西道宣抚经历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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