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是已铁了心,如此说来便再无转圜余地,马和想到此点,慨然道:『在下出身并非公亲贵族,自不敢奢望公主垂青,此后山高水长,天涯各处一方,望公主善自珍重。』话头一落不再多言,外面是吉或凶,且待观来。起身大踏步走出,不再望向妆容华贵的琉球公主一眼。
屋外阳光一样耀眼,只是多出了排列成两行的锦衣武士数十名,这些人大气不出一口的静静站立着,马和看这排场,这些人肯定是在等待某个要人。过不多时一位老者、一个儒者模样跟一个僧人踱着步子走近,马和心想正主登场了,老者先走近后仔细端详了马和一会儿,跟一旁的儒者交待句话,后者鞠躬称是后转头对马和以流利的汉语说道:『初次见面,敝人姓蔡草字奇观,你不必讶异,我祖上东渡日本以来,在室町幕府已是任职三代,称作室町将军的文胆也说得过,你眼前这位是足利家老中,他有一些话要问你,我会居中同步帮你翻译,你放心我不会加油添醋,但我建议你不要说谎,我们这边对大明还是有一定程度的掌握的。在我们开始之前你可以问一个问题,问吧!』马和想了一下,说道:『来问话的人,谁是能拍板且言而有信的人?』儒者嘴角微笑弯起,双手交迭在胸前说道:『单刀直入,的确,你也没有玩绕圈圈的本钱,燕王遣你这等人才到海外寻求资源,果然独具慧眼。』跟著手指在虛空中連畫,馬和收在眼底為『僧道義』三字,正不解時,另一頭的老人不耐,發自喉頭的低音吼道:『疾くせよ!』動作快點!儒者臉色一僵,返身答道:『はい、説明はおはりし、今よりよろし。』已经说明完毕,现在可以开始了。
老人走上前两步开口,透过儒者的同步翻译,问到:『你是谁,到日本国来有何目的?』
『大明皇帝四皇子,北平留守燕王王府一等特使,姓马名和,你又是谁?』马和从容的连答带问,顺便帮自己安上了个头衔。
老人点头:『如何证明?』
马和两眼炯炯,凝视对方:『我再问一遍,你又是谁?』
两人对视一阵子,老人转头对旁边领头的武士微示意,那人大喝一声,跨步拔刀朝马和劈下,霎时间刀光贴马和鼻前飞过,他两眼凝视,一下未眨,老人露出赞赏眼光,抚须开口说道:『吾为细川頼元,丹波等四国守护。』
『那你还算是个人物,我欲与贵国将军足利义满大人商谈事情,你可代为禀告?』细川目光狡狯,道:『我国幕府将军已是足利义持,你不妨说来听听,我可代为上呈。』马和见对方眼神游移,言下只是套话的成分居多,心下雪亮,此人只是个传声筒,旁边这僧人想必是出家后的足利义满,蔡奇观刚刚是把他的法名都划给自己了。
马和小心谨慎的取出一张贴身藏纸,对蔡奇观道:『劳驾跟两位念一念。』对方接过后连看两遍,上面写得是『着一等带刀护卫马和往东西洋一带公干,许便宜行事。』對僧人道:『こは間違へはあらざらむ,燕王の印はけり。』这应该错不了了,盖有燕王的印信。
僧人到此时才在旁人抬来的一张木床上闭目盘膝坐下,老人跟蔡奇观分侍而立,马和心想刚才赌对了,他也注意到两旁分立的武士看到僧人坐下后,自然的散立成一个半圆,自己若是出手的话,大约会同时受到六名武士出刀斩击。僧人张眼开始说话,蔡奇观双眼半闭,以几乎是同步的速度开始双向翻译:
『吾此生已游遍日本数十岛风光,可惜的是无缘入中国一行。』他顿了一下又道:『燕王跟建文太子胜算各自如何?』
『犹如贵国眼高手低,以倒幕不成的后醍醐天皇(注一),跟威名远播的三代足利将军的对比。』马和轻松的回答。僧人道此时才露出微笑:『你这年轻人也曾听过足利义满?』
『承先代将军未竟之志,收传国三神器,统一南北朝,当然听过。』马和不由得感谢起那段跟岛津在荒岛上磨嘴皮子的时光,慢慢打开了自己对日本这个国家的视野,但心中也同时浮起李涧朴实的脸以及些微明显的妒意,这些见闻知识问师父不就知道了吗?
此時僧人接著哈哈大笑:『この人はをかしかし!』這人有趣得很!蔡奇觀自動跳過,未翻譯此句。
马和收拢心思,装叹了口气,又讲:『可惜的是我知道这些事情太晚,尚未来得及呈与燕王,上报朝廷,到今日我大明礼部诸贤达还是以贵国南朝为正朔,对北山殿诚然有诸多失礼处。』说罢上身唯唯躬身做势,这番姿态的做作却是观察过姑鲁妹与岛原的互动的,不管双方嘴巴上是如何的逞凶斗狠,体态上的表面功夫却是永远不变,一旁蔡奇观边翻译边露出赞赏的微笑。
僧人雙眼閃過一絲厲色,又閉目片刻後才道:『君らはいかが思ふ?』你們認為如何,細川躬身回答:『なかなかよきついでならむ!』此為天賜良機!蔡奇觀接口道:『京都に行かせて、我々は蛮人ならぬことは明らかになる。』让这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