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这位不要随便进入一个城市,一切就都可控,那么就得控制朱厚煐的行程,让他跟着地方的思路走,地方想让他看见什么,他就能看见什么。
在黎平府这几天,朱厚煐待得十分舒服,和黎平知府严嵩交谈甚欢,他决定回到中枢,就向朝廷举荐这位大才。
他很纳闷,老皇帝一向以慧眼识珠而闻名于世,怎么就没将这位大才留在身边呢。
不过也好,被他网罗于手中,未来将是他的臂助。
然而。
就在景泰六十六年除夕当天,传来噩耗,湘阴知县畏罪自杀,死前留有遗书,将所有罪过扛起来。
“殿下,您不必为这等事才烦心。”
严嵩劝慰道:“这种杀人灭口的事,在地方时有发生,并非是了不得的大事。”
朱厚煐也猜出原因了,可这时有发生,难道是说,只要朝廷来查,就会无疾而终吗?
严嵩却郑重地点点头:“下官在地方几年,已经看透了。”
“朝廷看到的地方,和真实的地方,截然不同。”
“微臣也上密奏给陛下,奈何陛下迟迟没有回信,上了几次后,微臣这颗心也凉了。”
朱厚煐辩解道:“陛下身体不好,从景泰六十年开始,密奏就转交给废太子了,所以陛下并不知晓。不过,我皇祖父继太子位后,必然大刀阔斧改革,一定会厘清地方,让朝廷看到的地方,和真实的地方,一模一样。”
严嵩其实没多大信心。
年轻的严嵩,还没彻底被权力同化,还是个为官清明两袖清风的廉吏。
人会变,同样,权力会腐蚀一个人的。
朱厚煐知道,湘阴事怕是无疾而终了,根本没法查了。
不过,能在黎平府结识严嵩这样的人物,算不虚此行了。
京师也在过年。
朱见漭阔别三十年后,第一次在京师过年。
他还记得,他未出京时,有一年过年,他爹让人画了一副全家福,当时全家人都在,一个不少。
有照相机后,老皇帝每年都会在大场合照一张照片留念。
今年也不例外。
吃饭时,照相师傅照了一张照片。
照片中的老皇帝身穿兖龙袍,和朱见漭对坐,正值说笑之时。
这个姿势,摆了近一个小时,才拍摄成功。
朱见漭不喜欢拍照,就是因为拍照时间太长,太熬人了。
不过,今年他跟他爹一边说笑一边拍照,还好一点。
“煐儿看到的,就是朕一直想看到的。”
“奈何,朕每次派人去暗访,要么被搪塞回来,要么被人贿赂,回来说话颠三倒四的。”
“这次煐儿看到的好啊,他是有能力继承这个庞大的帝国的。”
“两湖,问题都这么大。”
“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?”
朱祁钰抬眸问。
“您放心,儿子心中有数。”朱见漭还在和谈妃说笑,说得都是他儿时趣事。
“说说,你想怎么处理?”朱祁钰有点好奇。
朱见漭喝了杯酒,笑着说:“爹,您知道儿子喜欢打什么仗吗?”
“跟你老子说话还卖上关子了!”朱祁钰笑骂他一句,让他少喝点酒。
“儿子最喜欢打围歼战。”
“指挥大兵团作战,在平原上消灭敌人有生力量,那才叫爽!”
朱见漭笑嘻嘻道:“像湖南这点破事,最多算打兔子,还不值得儿子出手。”
“只要中枢不动手,地方见风使舵,就会知道中枢的态度,然后愈演愈烈。”
“他们会认为儿子年老无力,徒有虚名罢了。”
“就让他们再疯狂一点。”
“把事情捅大了。”
“儿子再来个一网打尽!”
“湖南一个省没意思,要打,就把南方所有省份,一网打尽!”
“朝廷不缺官员,更不缺权贵,全杀了,也无妨!”
朱见漭还在笑。
这话别人说,朱祁钰不信,但老四说,他信。
“那朕拭目以待。”
朱祁钰发觉自己凉了很久的热血,重新被点燃了。
“您就吃好喝好,等着看好戏吧。”朱见漭笑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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