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听说那王嘉是你们邓县人,因为杀了几个公差,落草为寇,做了一家山寨的头领,纠集了十万多人马,带着一帮泥腿子攻下了邓县、朝阳、新野诸县,惊动了朝廷,最后还是南阳太守发兵镇压,杀贼五千,擒住了贼酋王嘉,枭首示众,平息了这场动乱。这是三年前的事了,你说来干么?跟你所说的什么狗官有什么关系?”
那茶博士道:“这事起因还是三年前燕国进犯,朝廷加征钱粮,下级官府层层加码,王嘉缴不上钱粮,给公差一顿打。他气不过,才杀了公差。他打下了邓县、朝阳等县城是不假的,但他手底下只有一千来号人,哪儿来的数万人?”
卫怜钗奇道:“一千来号人?那杀贼五千又是怎么回事?”
那茶博士苦笑道:“那是官兵围剿王嘉的时候,趁乱杀了三四千百姓,多报数去冒功的。太守张钊早就调去做京官啦!”卫氏兄妹骇然大惊。
卫凌羽道: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茶博士道:“那还有假?小的当初在地窖里躲了半个月,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,不敢外出一步,生怕自己的脑袋坐不稳,左边耳朵给官兵削了去。”士卒战场杀敌之后,须斩下敌人左耳以计军功,是名斩馘。
卫凌羽呆立了半晌,道:“官府尚且如此,何况是百姓。走罢。”
兄妹两个头一次听说官府竟有如此发指恶行,简直匪夷所思,骇人听闻。牵马出城,才上马背。耳际犹自萦绕着那茶博士刚刚的话,心头沉重,信马由缰,更不催鞭。
卫凌羽又想起了母亲临终时的遗言,她教自己克绍箕裘,继承父亲遗志,可是他一来不知如何报效国家,二来反问自己内心,这样的朝廷、官府,是否值得自己效力?
正彷徨间,突然听卫怜钗低声啜泣起来,道:“小钗,好端端的,干么哭了?”
卫怜钗伸指揩泪,道:“哥,咱们今后怎么办?”
卫凌羽怔了一怔,才明白她的意思。她虽然学过武艺,但从小长于官宦之家,不是江湖人士,这几日长途跋涉,她嘴上不说,实际上很不适应这样的生活。
其实即是江湖人士,也不全是仗剑天涯的,大部分人是有家室的,也有自己的行当可干。他也是因师父闭关,被迫下山,以后的日子还长,自己浪迹江湖倒也无所谓,妹妹是女儿身,难道教她一直跟着自己居无所定、四处漂泊么?
沉思了一会,道:“咱们找着祖母,等我帮林姑娘办完王屋山的事,就去投奔外公。”
卫怜钗道:“你也一起么?”
卫凌羽摇了摇头,自己一介男儿,何必寄人篱下?
卫怜钗道:“那么你做什么去?”
卫凌羽道:“不知道。”下山之时,师父只吩咐他前往东海碧游宫受箓,至于受箓之后该去做什么,师父没说,他也没想好。
其实他心里最想的,还是回太华山去,那里比世俗清静许多。想到这里,不自禁地摸出了师父给他的那枚小石子,捏在手心摩挲了一会,放回了怀里。
忽然眼前现出林婉怡那明亮的身影,觉得她的音容笑貌,似乎深入己心,自己会时不时地想起她来。当真独自回太华山,恐怕也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恬静。
申牌刚过,来到了新野。二人想母亲的遗书上说,祖母当年寄居在新野的南北客栈,进城后问明了该客栈的位置,牵马而来。
二人将坐骑交给店伴,由他带去马厩。
那店伴给马添加了草料,跑来殷勤伺候,道:“二位客官,吃点什么?”
卫凌羽道:“两碗米饭,随便做两三个菜。另外给收拾两间干净整洁的客房。”
店伴答应一声,正要跑进后堂通知厨房,卫凌羽叫住了他,递给他一枚碎银,道:“小二哥,先不忙走。我还要向你打听个事。”
那店伴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,道:“客官客气了,有事您吩咐。”
卫凌羽道:“你们这店里有没有一位住了十七年的老婆婆?”
那店伴摇头如捣蒜,道:“这个可没有。”
卫凌羽道:“你再好好想想。”
那店伴道:“确实没有。我十五岁就在这里跑堂了,到今年都八年了,见过在店里住的最长的一位,也不过才半年时间。那人是个蜀中来的相公,来新野讨旧债的,债没收着,在店里住了半年,自己身上带的钱都花光了,最后付不起房钱,掌柜的给他撵出去了。”
卫凌羽听得心里一沉,这店伴在此做了八年伙计,却不知道祖母,这说明祖母至少八年前就不在这里住了。
既从店伴口中再问不出什么来,便道:“小二哥,劳你驾,把你们掌柜的请出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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