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一剑荡山河》

28 最是险恶称江湖 兼予良善是人间(4/4)

来,我问问他。”

    那店伴道:“掌柜喝酒去了,回来得明天了。”卫凌羽只好放开他。

    卫怜钗道:“哥,你说,祖母会不会……已经不在人世了?”这句话说来可是大不敬,但她的担心倒不是多余。

    卫凌羽道:“这个不好说,希望她老人家还健在。”

    等到饭菜上桌,两人吃了几口,各自回房歇了。次日一大早,到楼下问那店伴,得知掌柜的还没归来,只好要来早饭吃了。饭后,卫凌羽嘱托了店伴一句,掌柜的回来了来知会他一声,便即上楼。未牌时分,店伴在外报讯,只道掌柜的已经归来。

    卫凌羽下了楼,见柜台前坐着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,约摸四十来岁。此人花酒貌似喝得太多,还没缓过来劲来,正吩咐店伴去厨房端了碗醒酒汤。

    卫凌羽走到柜台前,道:“掌柜的,请问十七年前,有位老婆婆在你这里住店,你有印象么?”

    那掌柜的呷了一口醒酒汤,道:“十七年前……长什么样子?”

    这倒把卫凌羽问住了,祖母寄居在此之时,他不过还是个未出襁褓的婴孩,怎么记得住?

    那掌柜的见他答不上来,道:“客栈里每年南来北往的客商多了去了,年头久了,实在记不清。”

    卫凌羽从包袱里取出一锭银子,足有十两重,放在柜台上,道:“您再想想。”

    掌柜的将银两拢进袖里,道:“我想想啊。十七年前,嗯,那是乾符元年,那会儿家父才是客栈掌柜。当年有那么一个老妪的,起初是跟儿子儿媳一起来的,嗯,她儿子仪表堂堂,跟你倒是——哎,她是你什么人?”见卫凌羽神色不善,续道:“她当时患上了风寒,她儿子当时挺着急的,留了些盘缠,两口子抱着孩子先离开了。”忍不住仔细瞧了瞧卫凌羽,道:“那孩子那会儿还小得很,现在应该长得跟你差不多大了。”

    卫凌羽急得眉毛竖起,道:“谁问你这个了?快说,那老婆婆后来去了哪里?”

    那掌柜的道:“她在我们客栈住了一年,盘缠就花光了。她说她儿子是做官的,忙完了那阵子,会来接她的,家父又多留她住了半年,后来见她儿子实在不来,她欠的房钱越来越多……你也知道,咱们开门做生意,不能老做赔本买卖……”

    卫凌羽急道:“她去了哪里?”

    那掌柜的抬起肥胖的手掌,搔了搔头皮,道:“住哪里不知道。后来我有几回撞见她沿街乞讨,人老了好多,还是以前的那身衣裳,破旧得不像话。最后一次见她,是在前年二月二城西夫子庙的庙会上。”

    卫凌羽心头酸楚,好不容易打听到了祖母的消息,却没想到她老人家业已流落街头多年,可想而知,她这些年过得有多困苦。

    心中五味杂陈,道:“那么你最后一次见她,她长什么样子?”

    那掌柜的道:“她腰背驼得厉害,满脸都是皱纹,眼睛也瞧不见啦,牵着一只黄狗引路。”见卫凌羽神色紧张,攥住了他左手手腕,道:“你该不会是她孙子罢?她还欠半年房钱哪,算上利钱,这些年下来可累积了不少,你得还来。”

    卫凌羽取了二十两银子放下,那掌柜的纳入怀中,叫道:“不够,不够,这还差得多!”

    卫凌羽不睬他,上楼叫上卫怜钗,收拾了行李,就要出发。

    那掌柜的这时却不让店伴去马厩把马牵出来,只道他若是不把钱还足了,就留下两匹马做抵押。

    卫凌羽道:“二十两银子还不够半年的房钱么?”想起日前遇到的关中三鬼,脸色一沉,道:“再敢聒噪一句,我把你这鸟店掀个底朝天!”这副蛮横模样学了个足尺加三,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

    那掌柜的见他发起怒来,正要说话,突然看到他腰间佩剑,只怕不是好惹的,再不敢聒噪。

    虽然从客栈掌柜口中问出了祖母的消息,但最近的也是前年的事了,兄妹两个只好沿街寻问,只盼着能有个知情人。

    直到傍晚日落,街上行人寥寥,也没探听到祖母的消息。虽然心中沮丧、焦急,但也在意料之中,毕竟祖母流落街头,乞讨度日,有谁会在意一个老乞婆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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