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万历明君》

第153章 河清社鸣,群龙见形(3/5)

去。

    台下不知多少人看得心驰神往。

    哪怕是站在二楼房间处居高临下看到这一幕的朱翊钧,也不由暗赞一声好卖相,与王世贞几乎不相上下。

    朱翊钧看了一眼身侧的李贽,笑道:“李卿,人家说你是学贼,一面借着何用庆的渠道蛊惑朕,一面把持新报散播妖言呢,你还有何话讲?”

    何用庆因为新报的事情,可没少遭弹劾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下来终于熬不住,趁着正旦的功夫跑路了,也被某些人视为一大战果。

    而李贽作为新报主要负责人,自然也是跑不掉的。

    朱翊钧此来是临时起意,本来没想叫别人,毕竟是正月休沐,还是要让人陪陪家人的。

    后来问了一下才知道,李贽仍是孤身在京,这才遣人给他叫了过来。

    李贽离皇帝一个身位,探头看着下方。

    听见皇帝的话后,他面色不改:“陛下,他说得固然对,我确是学贼,然也不对,我并无蛊惑外人之心。”

    “大凡我书,皆为求以快乐自己,非为人也。我以自私自利之心,为自私自利之学,直取自己快当,不顾他人非刺。”

    “这本就是陛下答应我的。”

    既然说我是学贼,那就当我是学贼吧。

    我做自己的学问,哪里管你什么源流正宗呢?

    我心中所想,就是属于自己的正宗。

    至于散播妖言?那是皇帝让通政司刊载出来给人看的,怎么没见有人面刺皇帝去?

    他的头发长起来后,面相比光头时期看起来和蔼很多,不过话里话外的狂生劲,还是半分没少。

    李贽如今挨顾宪成的骂,不是没有原因的。

    这一年里,李贽写了不少荒唐文章。

    接手新报第一篇,便是论道德与利益。

    大放厥词说什么只有计较利益,才能伸张道,否则道德就只是挂在嘴边的鼻涕,天天有天天擤,最后还是只能甩在地上。

    当然,这是白话版本,单独刊发的文章,还是比较文雅的——“夫欲正义,是利之也。若不谋利,不正可矣。吾道苟明,则吾之功毕矣。若不计功,道又何时而可明也。”

    所谓君子喻于义,小人喻于利,李贽将利放在了义面前,还毫不遮掩,自然引来不少非议。

    当时立刻就有人将李贽这篇文章举办了,可惜何用庆到各基层衙门打好了招呼,生生包庇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也是顾宪成论述道德重要性的时候,带上了李贽的缘故——道德崩坏,就是李贽这些人害的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李贽又替皇帝完善了善恶说。

    【人之善恶,初无定质;世之道德,亦无定论。

    无定质,则此是彼非,并育不相害;无定论,则是此非彼,亦并行不相悖矣。然则今日之是非,谓予李卓吾一人之是非,可也;谓为千万世大贤大人之公是非,亦可也。谓子颠倒千万世之是非,而复非是予之所非是焉,亦可也。则子之是非,信乎其可矣。

    何者?道德之定论,乃抽象万民之共识也;万民之共识,利益之所趋同也;利益之趋同,世界之所化生也。

    是故,道德,乃世界派生,生发于心,本有也。】

    用新报上的白话来说就是,道德,是时代的产物,基于历史演化,并由所有人的过往人生经历、现有生活水平、共同利益追求,所抽象出来的聚合体。

    而个人想致良知怎么办呢?

    就只能牢牢根植于时代的发展,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,与天下万民的利益保持一致。

    反之而言,哪怕是圣人的话,也不过圣人所处的时代好使,并不能作为“万事之言论”。

    这就是李贽对良知现成派的自我修正,良知循世派。

    道德既然是基于现实派生,根植于时代,这就意味着个人的知行合一,只能在社会中进行,而不是在世外桃源,也不是在四书五经中,更不是在心里——避世,为脱离道德聚合体,回归原始;念经,以往不谏,无益于良知;悟道,脱离现实,脑中空想。

    不用说,这说法肯定是捅马蜂窝的。

    这跟如今的几大主流,无论是程朱,还是王阳前学,乃至王阳后学、复古派、归一派,都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更是得罪了一大票热爱空谈良知,喜欢陈说道德,亦或是归隐顿悟的士大夫。

    听说第二天李贽就差点被打了。

    要不是他会点拳脚功夫,躺地上的就要换人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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