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从画上,看不出什么东西,但好在……
她的娘亲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,她每画一幅,都一定要在后面加上注释,提醒自己。
咔咔————
炉子内火星四溅,昏黄的火光落在观云舒的脸上。
屋内屋外,皆一片幽寂,只有观云舒翻动画卷的细响。
片刻后,她拿起一幅画,上面画着洞文方丈正蹲在院中,手持木槌,修理木桌。
素裙妇人,站在旁边,手里抱着工具袋。。
洪天三十五年,春。
太祖高皇帝会在这一年死去。
明年,光佑皇帝便会发疯削藩,致使洛朝烟的亲爹景正皇帝发起一场席卷天下的靖难之役。
赵无眠今年也已经五岁了,他已同萧远暮一块在临安,扫过几次墓。
不过这一切,与住在燕云北地的夫妇两人,依旧没什么关系。
铛,铛,铛——
院子落起脆响,惊起院外柳树林中的飞鸟。
洞文蹲在院中,手持木槌修着桌子,口中则道:
“这玩意儿也不算老伙计吧,自咱们成亲就摆在屋里,如今才过去五六年……这么不耐用,真是信了镇西王木匠的鬼话。”
素裙妇人裹着毛绒绒的大氅,打扮暖和,坐在屋檐下,正在为洞文画画,闻言只是傻傻一笑。
五年过去,没有习武的两人,脸上不免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……不过他们本就年轻,此刻也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稳重。
洞文修至一半,门外咣当咣当,响起敲门声。
洞文抹了把汗,放下木槌,开门一瞧,是镇上一户李姓人家,寻他问诊。
他看了眼天色,这才晌午,并未入夜,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。
他回身去取药箱,口中则道:
“老李头年纪大了,已有八十好几,这岁数已是高寿,但身体日益虚弱,也不可逆转,迟早药石无医,你们还是当提前做好准备。”
来人轻叹一口气。
“俺们晓得,十里八乡,都知道俺爷长寿,俺们也不求多的,只要能让老人家安安稳稳不受苦痛走完这辈子也就好了,还是要有劳大夫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
洞文背起药箱,素裙妇人手里攥着雪白大氅,为他披上,后站在门前,目送洞文离去。
门前落着薄薄一层积雪,乃深冬积雪未融,很快浮现几行足印。
素裙妇人待洞文离去后,忽的咳嗽几声。
她轻抚小腹,神情带着对未来的希冀,宛若笼着一层可爱的朦胧光晕。
她有喜了。
素裙妇人小手按着腰肢,自门后搬起板凳,继续坐在门前山坡上,望着相公离去的方向,等他回来。
日落月升,但她依旧在等他。
入夜后,柳树林中浮现洞文的身影,他一只手提着酒,一只手提着油纸包裹的猪头肉,远远地朝妇人招手。
还有人用牛车,搬来了新的家具。
这便是洞文的问诊费之一。
他也不用继续修那木桌了。
两人在雪中相视一笑。
妇人的肚子渐渐有了痕迹,洞文为了照顾她,也便不再外出问诊。
若有病人,也只在他们家看病。
他对妇人寸步不离。
两人总是一块坐在门前,望着河对岸日升月落,云起云散,很是惬意。
幸福好似密密麻麻的柳枝,在他们心中扩散。
两人时常商议未来娃儿的名讳。
洞文俗名姓刘,妇人姓观。
“娃儿姓观吧。”他说。
“为什么?这世道哪有随娘亲姓的道理?”妇人茫然不解。
洞文笑道:“你的姓氏,比我的姓氏好听。”
妇人噗嗤一笑。
“到底你是呆子,还是我是呆子?”
“大不了生两个娃儿嘛,一个随我姓,一个随你姓,你相公现在是远近闻名的神医,不说银两,单是在江湖,也多得是人想来结交,拜会……肯定养得起两个娃儿。”
妇人眼底又带上希冀,她靠着躺椅,眺望着远处地平线上一轮银月,说:
“如果是个女娃娃就好了。”
“为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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