造鱼鳞册。
故而他昨日一大早便悄悄来到祥符县,然后开始暗查。
在县乡之地,百事皆通晓的,不是县官,而是县里的胥吏与被胥吏使唤的游闲无赖。
这些人,以钱为爹。
只要钱给到位,他们可以道出他们知晓的任何人的秘密。
张简不费吹灰之力,便打听到了假步弓存放的地方,并在半个时辰前,将那里一扫而空。
吴清接过步弓,在步弓石上测量了一番后,道:“这……这似乎是五尺五的步弓,这……这……不是祥符县所造,不是祥符县所造!”
吴清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。
“到底是谁造的,不是你说了算,等本官的调查吧!”
说罢,张简便大步朝着外面走去。
作为巡按御史,遇到此类涉及新政之大事,张简需在调查清楚后,奏请皇帝裁决。
当下,他并没有罢免或将吴清抓入大牢的权利。
他还需要调查开封府的其它官员有没有参与此事。
巡按御史弹劾官员,虽可以风闻奏事,但若涉及诬陷,也会被重惩的。
特别是此类关乎新政之事。
当日,张简便在祥符县县学设立行台(临时衙门),告知百姓有任何冤屈都可上告。
此乃巡按御史的职责范畴,然百姓却都不敢言。
而吴清也已写信向上面求救了。
……
翌日,一大早。
周夫子吃了一些热乎的汤饭后,身体恢复了一些,然后得知,巡按御史张简收到了他学生的书信,来到了祥符县,当下正在调查假步弓之事。
周夫子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,眼睛里又有了亮光。
约半个时辰后。
张简来到周夫子面前,向他问询近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何事。
他弹劾吴清,周夫子乃是最关键的证人。
然后。
周夫子便把他与农人前往县衙抢夺假步弓,遇到河南左参议徐大任,之后被祥符县县令吴清威胁等事全都说了出来。
“张巡按,步弓造假绝不仅仅发生在祥符县,我预计整个河南承宣布政司都是这样做的,他们为了宗藩的利益,为了不得罪宗藩,肆意增加百姓田赋,您……您一定要将这些人全弹劾了,还河南百姓一个公道!”
周夫子的心情非常激动,他感觉就要看到光了。
张简想了想,道:“周夫子,御史弹劾官员需有实迹可寻,当下咱们手里只有祥符县县令吴清假造步弓的证据,另外河南左参议徐大任只是有嫌疑参与其中。”
“本官建议你如实撰写供状,不要写任何臆测之语,本官当下只能弹劾祥符县县令吴清。”
“只能……只能弹劾吴清?张巡按,难道你看不出,整个河南官场都在造假,他们是商量好的,他们在保护宗藩大族的利益,为何只弹劾吴清呢?”
“这只是你的猜测,当下还无证据,待查出证据再说!”张简面色严肃地说道。
周夫子看向张简。
眼中的光芒,突然间又黯淡了下来。
“张巡按,你是不是惧怕今年的丈田任务难以完成,朝廷会惩罚你?你是不是不敢弹劾那些高高在上、制定出此害民之策的省官们?你是不是觉得,假丈田亩,增百姓田赋,减宗藩田赋,是促成丈量田亩的最好方式?”
“放肆!本官巡视河南,从无半点私心,你一个夫子,有何资格指使本官做事!”
听到此话,周夫子有些心寒。
其喃喃道:“读书人,理应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,我……我为大明计,为河南府百姓计,我错了吗?”
“证据,有证据吗?诬告省官,这个罪名我担不起,延误丈量田亩,使得新政延期,我更担不起!”张简放大了声音说道。
他有他的原则,有御史官应遵循的法令,若肆意而为,还未曾开始查,他可能就被朝廷罢黜了。
周夫子缓了缓,道:“张巡按,待你弹劾过吴清,还能找到证据吗?我有一策可用,能让朝廷严查河南假丈田亩之事,不知张巡按可有胆量相帮?”
张简胸膛一挺。
“周夫子,莫小瞧了本官,只要是为朝廷好,为百姓好,我张简,不惜死!”
“好!”
周夫子双手往后一背,看向门外,道:“《大诰·乡民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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