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凑了一托盘,便打发了紫鹃往前头送去。
旁人面上还扮了笑意,小惜春这会子已然耷拉了脸儿,推说肚子疼,扯了探春便去了。迎春放心不下,交代一声儿忙追去了后头。
三春一走,宝姐姐立时扯了湘云到一旁数落道:“你方才起那个头儿作甚?”
湘云心下莫名,只道:“宝二哥都出了,我寻思总躲不过去,便也出了。”
宝姐姐哭笑不得,只叹息道:“你啊,往后说话儿先仔细思忖一番再说。二姐姐、三妹妹、四妹妹每月都是二两银子的月例,又要四下打点,只怕一年也未必积攒出八两银子呢。”
湘云这才恍然,宝钗、黛玉自不用说,本就是寄居贾家,手头儿自有一些体己傍身。便是湘云此番来,其婶子也悄悄塞了银钱来。算来算去,可不就是三春最穷?
不对,还有个邢岫烟……不过人家有远大哥帮衬着,大抵也不差十两八两的银钱。
湘云自知说错了话儿,顿时蔫头耷脑道:“不想我一句话便得罪了二姐姐、三姐姐、四妹妹,我,我寻她们道恼儿去。”
宝姐姐赶忙拉住湘云,道:“你这性子径直说了,只怕愈发得罪人。”往外头瞧了一眼,低声道:“且多等一会子,说不得过会子凤丫头便将银子送回来了。”
果然,过得一盏茶光景,便见凤姐儿领了平儿、紫鹃急急到得晓翠堂里。
未曾开口人先笑,入内一扬帕子掩口笑道:“诶唷唷,我这生日没到,这会子已经折受得不受用了。我一个钱饶不出,惊动这些人,实在不安。
本道从老太太、大太太、太太手里勒几个银子花用,谁知宝兄弟偏要凑趣,也不知怎么就传了出来。快,谁的银子谁领回去,你们才几个体己?真想出银子,等出阁后再出也不迟。”
李纨笑着道:“尤大嫂子都出了,我那一份就不收回来了。”
谁知凤姐儿捡了十二两银子硬是塞给了李纨,笑着道:“知你如今是个财主,不过老太太方才不过是说笑,谁想传着传着竟都当了真。我那生儿照例还是从公中拨付,这回啊,谁也不用出银子。”
李纨闻言,这才将银子取了回来。说过几句,眼见三春不在,凤姐儿又紧忙领着平儿往后头寻去。
此事看似处置得和美,实则三春都不大高兴,却又怨不着凤姐儿,因临近饭口,须臾便各自散了去。
打晓翠堂里出来,宝姐姐与湘云耳提面命了一番,旋即随着黛玉往潇湘馆而来。
入得内中,黛玉就笑道:“凤姐姐这回作茧自缚,闹得自个儿四下赔不是,你说这往哪儿说理去?”
宝姐姐瞥了其一眼,低声道:“老太太与太太斗法啊,凤丫头不过被做了筏子。”
黛玉一时没想明白缘由,宝钗就道:“莫忘了如今可是我那姨妈掌家。”
纵使吞了妙玉一半家产,算算也不过支应到来年三、四月,王夫人如今掌家,自是想着四处俭省。
换做往年,各人生儿临近,凤姐儿早就张罗着生儿章程了。偏到了今年轮到王夫人掌家就没了动静。
老太太寻了王夫人拿话儿挤兑人,谁知王夫人竟没反应过来。直到此时眼看闹得不可开交这才反应过来。
若真个儿依着小门小户四下凑银子庆生,旁人都有体己还好说,三春、邢岫烟、湘云怎么说?单是凑银子庆生,算算哪年不要个百十两银子?到手月例才二十四两,却要往外掏百十两,只怕要不了多久她们这些就要典当度日了。
黛玉事不关己、高高挂起,便笑着道:“怎么说也是你姨妈,偏你这会子还说得出来。”
宝姐姐却道:“人心隔肚皮啊。”
再是亲姨妈又如何?当日王夫人谋算薛家大房家产时,可不曾顾念什么亲戚情分。
不提宝黛二人如何叙话,却说王夫人掉光了脸面,气恼着回转自个儿小院儿,心下只觉姜还是老的辣。
偏生她短于机变,一时不察竟着了道儿。又想起每日庶务缠身,只觉头疼无比,当下紧忙寻了周瑞家的,打发其往夏家送了口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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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仁寺以北。
又是一声叹息,清梵抬眼便见韩嬷嬷幽怨瞥将过来。清梵蹙了蹙眉,跟着也叹息了一声儿。
晌午时姑娘又食不下咽,加之厨娘早就辞去,清梵与韩嬷嬷计较一番,便在左近寻常脚店买了几样吃食。
谁知妙玉只尝了一口,便将一桌子吃食尽数打翻了,连道‘猪食’。一应人等哄了半晌,万般无奈之下,只得又寻了淮扬菜馆买了几样。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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