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……”
“若真如此,那便是奴家的命数。”杨婉柔转过脸来,皓齿紧咬朱唇,齿下边竟渗出殷红血色。
一滴朱红血涔涔,十五岁时赵青笞她那一句:伴君如伴虎!若不能以身饲虎,舍身一搏,将来如何能稳立鸾阁,又如何以二八之身去得陵江县。重新浮现在杨婉柔心头:他们皆言我是南唐遗韵,谁知是也不是。现如今我便当他是。
“但求报答晏枢密教养大恩,除却此身奴家无以为报。”言辞恳切间,一汪春水从杨婉柔眼角滑落,晶莹似秋露凝翠一般从红颊滑落。
唔~她此态情真意切,不似伪作。
历来美色愁肠最动人。赵牧春赶忙从怀中掏出一靛蓝锦帕要递给杨婉柔,“啪嗒~”一小指大竹节被从怀里带处,落在地上。
“此是何物?”杨婉柔轻声抽泣着,只是拉起素纱外衫擦拭眼角。透着薄纱,她见着竹节形制与晏枢密往年曾与她密信无二。
哼,果是信我不过……前几日赵青曾去我那里打探,问为甚吕相会知晓我小周后三代嫡孙女身份,并曾诱王长贵入小筑……这吕相亦信不过。
“喔~生意上事……”赵牧春跳将下来拾起竹筒塞入怀中,便又把锦帕递来“小娘子莫哭,晏枢密与我等皆不允王长贵如此。”
说着,赵牧春牵着缰绳,引着马车往前方缓缓而行“我等还仰赖小娘子他年入鸾阁的恩荫。”
真是该死,竟出此纰漏!赵牧春淡淡说话应酬着杨婉柔,心下确是纠责:晏枢密信中教训,教我切莫与她有情意之交,看来所言不虚。只望着她不知竹节为何物。
“呜~呜~”杨婉柔作势轻轻抽泣道“这账册可牵着晏枢密并西军众人,真到那时,赵掌柜你且出去,奴家与那厮在房内计较。奴家甘愿以清白报晏枢密大恩。”
你等怎知这钱庄细碎皆在王富春。我只私教王长贵寻王富春来,且看他与新党牵扯多深,能出多少价码,再行计较是依皇城司陈敬还是韩经略。
“嗯,小娘子勿忧。若真到哪时便是用强,也从他嘴里探得账册所在。”赵牧春指着东面山坡上那翘角黑檐道:
“这王富春巴望着李大个顶罪结案,定是钱庄账册于他亦多有不利。这两日便有提刑司来人复审。若王长贵真妄想染指凤体,小娘子便说认得李大个,且看他表兄王富春倒是如何结案。”
提刑司来人复审?!陈敬信中有言道,此间亦有人会暗助我,莫不是此人?杨婉柔心中猜度不定,嘴上却说“如此,便依赵掌柜。倒时与王长贵、或不与,奴家但听使唤。”
“哇~哇~”披着日西红晕,几只乌鸦又从车边低掠而过。
背后龙泉山上林木簌簌而响,似有风来,又激起几只鹊鸟飞鸣。
“驾!”一声轻喝,轿帘放下,“吧嗒吧嗒”马车缓缓而东,从通河桥市集北面直道朝客栈驶去。
方才马车所在处落下了几只翠鸟,“啾啾”之声在石板余香上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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