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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,反正咱们兄弟正好吃得酒热,骑着骡子去追,把县里的杀了就往山里一丢,谁晓得是谁弄的。”
许应琢磨着这事,正要说话,可一个披着皮甲,扎着红额带的精悍枭鸷武士,忽然抱拳对许应道:
“三郎,今日咱们兄弟们正好都在庄子,不如直接去打那光山县城,那光山令吴玄章的榷场前些日被咱们兄弟们烧了,然后就听说去迎了那个新刺史,此人没准就将这事和那刺史禀报了。”
许应皱眉,问道:
“举报了又如何?吴玄章能晓得谁烧的榷场?那州里会管这个事?”
这红额带武士心里一叹,解释道:
“三郎,事不是这样啊,咱们干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,就潢水上跑的贩茶船十艘就有八艘是咱们的,那些人又不傻,如何不晓得我们是做什么的?而烧吴玄章的榷场,咱们这些贩私茶的嫌疑是最大的,那县令之所以当没见着,还不是因为咱们势大?”
“可现在来的那个赵刺史却不是凡人啊,道上都传了,这刺史是四年前霍山那边的豪侠赵大,犯了事奔去了西川,今年春阵斩南诏贼酋功封光州刺史,带着数千兵马上任,咱们江淮这片,多少年没见过带这么多兵马的刺史了,此人如何能怕咱们?”
许应也晓得这事,心里一沉,迟疑道:
“小杨,你不是外人,你直接说,那姓赵的会如何?”
这姓杨的,叫杨师厚,虽是颍州人,可父兄当年都是庞勋党徒,四年前庞勋兵败身死,徐贼余党相聚闾里为群盗,散居兖、郓、青、齐之间。
其实不光是这位杨师厚如此,在场厅的,十个有七八都是,包括许应也是,而且许应的父亲还是当年庞勋军中大将许佶。
所以在一众庞氏残党中,就以许应的实力最强,又因把持盐、茶,又是最富,所以隐隐为残众魁首。
此时杨师厚就颇为心忧道:
“我看那蒋大郎被抓不是巧事,没准就是那吴玄章找了那个赵大,要对咱们下手。所以与其等那赵大来打怎么,不如咱们现在就集兵去打光山,杀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可杨师厚这话却让厅内喝酒的一众庞氏残党们哈哈大笑,其中一个六尺多高,精瘦的汉子直接冲着杨师厚道:
“老杨,你怕是说梦话吧。你此前总在颍州,所以不晓得,咱们也不说你什么,但今日你可听好了,你晓得咱们光山的兄弟们有多少?”
杨师厚的确不是常在光山,他负责的是颍州那边,这一次来也主要是因为许应相召。
这会冲自己不客气的,叫张本,是当年徐州兵在桂州哗变的四人众之一张行实的族弟,不过此人当年都没怎么参与过战事,直到庞勋兵败后,县里去乡里抓人,他才跑了出来。
可就是因为人家是张行实的族弟,就被许应当成了元老班底,现在倒能对自己吆五喝六了。
于是杨师厚举着手,淡淡笑道:
“哦?这咱倒是真不晓得,还要请教。”
这张本乜了他一眼,这种地方上的小贼帅自诩为庞党旧卒,越发不把他们这些元老家人放在眼里了,他张开五根手指,大喊:
“五千!咱们现在庄里的就有五六百众,然后散在山里的有数千,这兵力,官府能敢惹咱们?要不是这日子过得惬意,有这实力,咱们早就杀回徐州去了!非要把当年那帮叛徒扒皮凌迟!”
杨师厚听了这个数字也是一惊,他没想到许应这么有实力,他在颍州才几十人,就这都养不下去。
不过正当杨师厚要说话,那边训斥完杨师厚的张本自己抱拳对许应道:
“许魁,这老杨虽然说的不值一提,但打光山县却是不错。今年的夏税刚收上去,县里仓库正好堆积如山,以咱们在光山的关系,提众一到,旦夕便能破城,到时候咱们抢了府库,杀了那狗日的吴玄章,再裹一批人进山里,现在茶园种得越发大了,缺人手啊!”
许应没有回应,倒是在认真想着张本的话。
光山城内夏税什么的,那能有多少钱?那顶天万贯吧,那点小钱还不放在他眼里。
他真正被打动的还是那句话,就是掠光山县民入山摘茶。
只有卖过茶的,才晓得这是何等暴利,那树上长出的叶子都能卖钱,那简直比抢还挣的多。
所以这些年,他们自己在淮水倒是作案少了,也怕把商旅吓跑。
但就是有一点麻烦事,就是摘茶极费人手,而山里的那些山棚也就是偶尔摘摘换点盐巴、布匹,你要是让他们多干点活,他们能拿刀和你玩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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